红眼时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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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23, 20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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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ve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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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代人们的眼睛都是一致的，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改造成了方形的细长装置，复制般的眼睛在夜晚时总发出红色的亮光。这样的眼睛让人们不再需要互相打探，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眼神会流露出任何不想让人察觉的情感，同时这个时代的墙壁不再存在，原本起支撑分离作用的墙壁变成了屏幕，能保护人眼受到伤害，不用再担心任何的视力损伤。
红眼时代需要的是同一，于是文学家、艺术家们被关进了监狱，我们不需要独创，也不需要任何思考的能力。全世界的消息以飞快的速度传送到红眼装置中，任何的爆炸性新闻都被快速传阅着，就像上面说的这个时代不需要思考的能力，于是对这些飞速在装置中传览的信息，人们只凭红眼评判，先发声的人便是对的，没有人站出来反驳，新闻中被审判的人们有的被直接关进监狱，逃过一劫的人也让别人避之不及。生活在这个新时代的人们变得小心翼翼，处处留心自己的所作所为，在现实中越来沉默，但却在红眼的世界里通过那一特殊装置活跃发表着自己的见解，那当然是可选择匿名的，所以没有人会担心。
同时，人们不再寻找伴侣，红眼之下任何人都无法对其他人满意，也不敢和谁建立亲密关系，想要孩子的人们选择直接用培养皿培养，这样不但能够选择孩子的五官长相，也免去了女性的生育之痛。随后学校也消失殆尽，人类千万年以来的智慧被压缩到了小小的芯片当中，不同的芯片价位标识着不同的知识范围，想要获得的知识越多就去购买越贵的芯片，人类不再需要花费几十年培养一个知识分子。这个时代毋庸置疑是安全的，人们的红眼装置能够监视彼此，却察觉不到被监视的目光。城市变得越来越冷漠了，甚至需要人们出门办公的工作也越来越少，空荡的城市仿佛成了一个大型的光电装置，每天表演的只是城市灯光中传递的电能。
最初发明红眼装置的科学家沉浸在自己的伟大成就之中，享受着这个时代的追捧。在红眼装置是否启用之时，世界各地的科学家、文学家、艺术家、哲学家、工人、农民等等各行各业的代表都参与了会议来决定是否要启用这套装置。会议室里仿佛有无数只蚊子聚在一起在你耳朵旁发声，哄闹、嘈杂、挥之不去。终于科学家进来了，此时会议室才安静了下来。
他打开盒子取出了红眼装置，小心翼翼地举起来向大家展示，然后说道：“这是红眼装置的初版，因为太过于珍贵且目前只有一个，所以就不进行传阅了，现在发给大家的是装置的说明图”，科学家坐了下来，接着说：“看看在场的人，几乎所有人都戴着笨重的眼镜！这就是我推荐红眼的第一个理由，我想仅仅是这第一个理由就已经很充分了！红眼装置能让所有人变美，并且重新拥有好视力......”
这时一位医生打断了科学家：“你虽然这么说，但你自己却没有装上红眼，想必技术还没有保障吧。再者，如何改造来装上这套装置呢？手术的风险如何保障？”
“你应该看看说明图的背面！我没有装上装置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它最原始最神圣的样子，我们已经开发研究出了相应的手术能够快速装上这套装置，并且保证无痛！”
科学家说完以后，会议室再次响起了嘈杂无比的声音。
“安静！安静！下面我要向大家正式说明红眼的优点了。首先，城市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改造墙壁计划，在未来的不久我们将会拥有全屏幕的房屋，红眼中有着能和屏幕互动的内置，仅仅眼球转动就能根据你的想法控制屏幕。不用担心你的眼球会过度疲惫，红眼有着按摩系统。并且装置有着最高效的信息传导系统，我想到时候各位连手机都用不上了。”
农民突然大声问道：“那对我们务农的有什么好处呢？！能帮我们种田吗？”
科学家冷哼着说道：“你不知道现在已经开始研究营养液了吗？以后的食物都来自培养室了，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找份新工作吧！到我们红眼生产线倒不错，装置一定会很快就投入生产了。”
群众哄堂大笑起来，农民代表气哄哄地摔门离去。
科学家接着滔滔不绝地讲着新装置的好处，不时和参议人员们辩论，但谁也没能辩过他，经过几个小时的会议，终于一致决定，世界范围内启用红眼装置，红眼时代即将到来！
你一定会好奇为什么后来文学家等会被关进监狱吧。下面就来说说这件事。红眼时代开启不久，诗人就写了这样一首诗：
我抬头望过无数次月亮，
透过窗外，
行于世间，
而后于监狱。
屏幕似那镜子，
真实又在何处？
是那数码月亮？
是触摸到的红眼装置的冰凉。
诗歌一经发表，全世界各地便开始爆发反红眼运动，不是扯着横幅在街道游行，而是通过红眼装置发布消息抵制红眼。这场运动并未持续多久，但是科学家害怕之后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产生严重的后果，于是便与当局协商之后将所有的异者关进了监狱，再有稍微异类的发言也是同样的处理。红眼王国越来越在稳定下发展了，只是监狱也造的越来越多。
一天科学家发现他厌恶了整日通过屏幕会议，他享受那种看着对手在辩论中败下阵时真实的羞愧表情，于是他便提出要举行红眼装置启动纪念会议，要求屏幕外举行。消息一经发表，就引发了无数评论，当然只有在第一条评论产生后才有后来的。这第一条评论说道——匿名者A：我们已经不再举行屏幕外会议了，你这是异类活动，准备进监狱吧。科学家如愿以偿在屏幕外和人辩论了，只是辩论的对象是拘捕者，只有在这场辩论中科学家失败了，因为对方不发言，也不接受任何的辩解。无论科学家叫的多大声喊着：“我可是红眼装置的发明人！你们不能抓我！不能抓我！”但还是被压上了飞机，因为此地的监狱已经爆满，而新的监狱还未建成。
在飞机上科学家靠着背椅在休息，刚刚的嘶喊已经使他精疲力竭，但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，在被转运的瞬间，科学家抬头望了望夜空，此时皓月高悬于空中，科学家惊诧地望着那几近圆满的月亮，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月亮，还是自己太久没有抬头，这时他想起了诗人的那首诗，才恍然醒悟，想要流泪却因为红眼装置的改造已经使人体失去了流泪的功能，只能看到装置屏幕上映成了红色的模拟泪水流下。他反悔了，但他再也不能在红眼世界里发布任何的消息，和那个世界的连接装置已经被切断，不过想来科学家也不会公开承认自己的发明是失败品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监狱，屏幕外的红眼世界还在继续完美运行着。